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,鼻腔里发出一声叹息,不管怎么说,你做事不曾牵连过我和你母亲,真怎么样也是你自己去承担,因此不存在抱歉不抱歉。你真正该道歉和补偿的,是刘琉。我没有旁的想说的了,只提醒你一点,无论做生意也好,做任何事也好,都应当对生命多点敬畏。
徐立国等他说完才离开,陈桐君从厨房里出来就见他要走,慌忙叫住,不在家吃午饭了吗?
不了,我赶飞机回南市。
等他走后陈桐君去书房,见徐钢正站在窗前往下看,你们聊得怎么样?他连饭也不吃就匆匆忙忙回南市去了。
徐立国的车已经离开视野,徐钢有些累,撑着身子在沙发上坐下,没聊什么。他来就是说刘琉怀孕了,还有他准备去自首。
怀孕?刘琉怀孕了吗?多久了?
嗯,六个月了。
陈桐君怒,这死孩子,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说,他在里面倒是不操心,人家姑娘一个人得多辛苦。
我记得你那里有刘琉联系方式吧,你这几天去趟南市,看看刘琉那边什么个意思。
陈桐君点头,好,总归是咱们家亏欠了她,是该拿出态度来。
刘琉看着站在门前的徐立国,眼里没有任何惊讶,她侧了侧身子让他进来。自己现在大着肚子,但凡徐立国有一丝人性,都不会怎么样她,喝什么?
水就好。
佣工先是扶着刘琉在沙发上坐好,然后去厨房给两人倒了温水。
两个人其实只是五个多月没见,但再次见面总有恍如隔世的感觉,相顾无言了一会,还是徐立国先问她,怀孕很辛苦吧?
当然辛苦,而且是非常辛苦,虽然有菲佣无微不至的照顾,但那些因怀孕引起的身体反应却只能自己承受。可是辛苦归辛苦,她并没有对着徐立国倾诉的欲望,她嗯了声,视线一直放在茶几上。
徐立国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,可是刘琉的态度很直白地告诉了他,她一点都不想跟自己交流,这让他十分挫败,你之前不肯收钱是怕我的钱不干净吗?
钱钱钱,刘琉心里厌烦,拉着脸,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,极不耐烦的口气说,不是,我只是不想和你再扯上关系。所以你来找我就跟我说这些吗?怀孕之后她的情绪波动大,总是莫名其妙地生气、难过、不爽。
我想来跟你道歉,但我知道,我的道歉对你来说毫无意义。
刘琉冷笑,心想你也知道毫无意义,那你还来?
徐立国知道刘琉厌恶自己,也知道她怀孕应该尽可能保持好心情,他不打算再拖延时间,虽然本意只是想多跟对方相处一会,我明天就会去自首,所以想来看看你还有孩子。
这一次刘琉终于用正眼看他了,你要去自首?
嗯。
不知道为什么,心情突然更加烦躁,因为我?
是。
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自首呢?刘琉看他,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厌恶,显然她不是因为心疼自己才说不。
徐立国不解,为什么?你不是一直都想都想给自己一个公道吗。
刘琉知道他想说什么。但是他自己把自己送进去,这种公道是公道吗?在里面呆上几年,也不用吃什么苦,就彻底从所犯下的罪恶中解脱了?
更何况,他永远是孩子的父亲。她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自己与他父亲之间的恩怨纠葛,怎么解释他们的出生?以及,孩子也会因为他坐牢在未出生时就沾上了污点。
孩子还有半年就出生了,她有太多焦虑。